她不道德地想,這老頭要是突然交代在這里了,她指不定會做一輩子的噩夢。
“你就是那一百零八歲的主持?”白九九驚訝得忘記了害怕。
不是說是個算無遺策的老神仙的嗎?怎么看著不像神仙,倒有點像神棍,
老道優(yōu)哉游哉地點點頭。
白九九頓時覺得自己被大眾欺騙了,當今世界,科技是發(fā)達的,鬼神是虛構(gòu)的,什么魂啊魄的都是狗屁,這老道竟然預(yù)言她活不過二十歲,她就偏要活過二十歲。
“那我二十歲生日之時,再來見您老人家吧?!卑拙啪艅恿藙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能站起來了,頓時覺得剛剛她之所以不能動,完全是因為突然被嚇著了,忘記了怎么動。
“施主若不及時找到丟失的魂魄,確實未及二十必夭,老衲修行一生,從不打誑語?!?/p>
白九九癟了癟嘴,雖然這老道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心生敬畏,卻著實沒辦法相信他的無稽之談,“還有四年,您且等著吧?!?/p>
白九九抬腳走了出去,身后傳來那老道幽長的嘆息:“善哉,善哉……”
魔音似的,遲遲不去。
她晃了晃大腦,抬眼見到琪哥幾人正圍在山邊上看風景,有說有笑的,便朝他們走去。
其余幾人早去周遭溜了一圈,這山頂上其實沒什么可看的,只有一個寺廟,住著幾個老掉牙的和尚,各方面都十分貧,他們憐憫這里的老和尚,便多添了些香油錢。
下山原本要容易得多,不料卻天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暴雨。
轟隆隆的幾道雷聲滾過,暴雨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身處深山老林里的幾個學生們都有些驚悚,他們所處之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只能硬著頭皮朝前頭。
路面濕滑,幾人走得小心,蔣文文本是沒有站穩(wěn),下意識去扶挨著懸崖處的欄桿,誰知那欄桿年久失修,竟然就那么生生斷了,蔣文文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栽進懸崖里,白九九也不知突然哪兒來的機靈勁兒,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了她一把。
力道一來一回,白九九的腳正好踩在滑溜溜的青苔上,身體不可抑制地向后栽去。
只聽得幾聲尖叫在耳畔響起,那聲音雜糅在一起,比之驚雷之聲有過之無不及。
白九九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飛速下墜,頭頂那幾個被嚇得瞪大了眼睛的同學眨眼就變成了幾只分不清公母的螞蟻。
白九九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意識徹底喪失之前,她還能記起那老道的話:“未及雙十必夭。”
她悲哀地想,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虧得她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定會在二十歲那日重上蒼梧山頂,沒想到竟然是浪費感情。
這下那滅絕師太若是還想讓她語文及格,恐怕只有到陰曹地府來找她了。
白九九絕望地閉上眼睛。
吵什么吵?
白九九郁悶地想,這些天樓上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勾當,從早到晚乒乒乓乓的,連個周末都不消停,好不容易有時間睡個懶覺,一大早的又乒乒乓乓個沒完沒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她睜開眼睛,瞳孔頓時一縮,搞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頭頂上七八顆頭顱挨在一起,湊成一個整圓,十幾只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她,一副好奇得恨不得將她拆分了重組的樣子,好像在看什么深山老怪物。
白九九被這些目光看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面上坐起來。
“哎呀,你看,她醒啦!”有個頭上頂著兩只角的孩子拍手笑道,他那兩只角長得非常奇怪,有點像長頸鹿的角,但又不是,栩栩如生地頂在他的額角上,活像是長出來的。
白九九在心里感嘆,東方人的化妝技術(shù)越來越出神入化了。
她眼光一掃,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那頂著兩個角的孩子,其余人的打扮也非常奇怪。
他們幾乎統(tǒng)一都穿著古裝,留著長發(fā),有兩個中年男子臉色白得像鬼,有一個花甲老人的皮膚是青色的,有一個少女額頭上長著幾朵花,還有兩個盤著頭發(fā)的婦女,均是眼眶漆黑,嘴唇勝雪,跟死了幾百年的粽子似的。
被二十一世紀的偉大科學熏陶過的白九九雖然橫著心去蒼梧寺拜了神佛,希望神佛能解決她被噩夢纏繞的困境,但事實上她只是抱著玩玩兒的心態(tài),根本沒報任何希望,她內(nèi)心深處對什么鬼神之說素來都是嗤之以鼻的。
可眼下,白九九有那么一瞬間懷疑她來到了陰曹地府。
“這誰家開的化裝舞會啊?是不是想嚇死本寶寶?”白九九拍拍屁股站起來,圍在她眼前的人立刻后退幾步,讓出被他們擋住的景物來。
白九九當即就目瞪口呆了。
街道是一塊塊獨立的青石板鋪就而成,一直延續(xù)到望不見的前方,街道兩旁坐落著兩排古色古香的低矮房舍,面對街道的那間房子大多都是鋪面,有賣吃食的、有賣古玩的、有賣鍋碗瓢盆的、也有賣衣裳首飾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
她想不到誰家的化裝舞會會將街道也修建成古建筑,就算這個世界上真有這么無聊的人,她也不認識,因為一窮二白的白九九不可能認識這么能燒錢的朋友。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難不成真的是陰曹地府?”白九九一捏自己大腿,疼得嗷嗷叫。
額頭扎花的少女詭異地飄上來:“姑娘要買花嗎?”
“姑娘要住店嗎?”有了出頭鳥,其余人立刻上前問道。
“姑娘餓嗎?我們店鋪里有各種各樣好吃的?!?/p>
“姑娘……”
“干什么呢都?”突然一聲振聾發(fā)聵的喊聲在白九九的耳邊炸開,一個端著銅盆身材豐腴的女人將盆里的水往街邊一潑,罵道:“都給老娘爬開,這姑娘是我三界旅店的客人?!?/p>
白九九零點五的視力一眼就看到這家店的招牌,三界旅店四個字歪歪扭扭地貼在招牌上,也不知道這家旅店到底有什么本事,總之那女人一出現(xiàn)后,其余人紛紛無趣地作鳥獸散了。
豐腴的女人長得十分喜慶,一張圓臉笑起來的時候活像是要拜年,她慈眉善目地看了看白九九小豆芽似的身材,笑瞇瞇地哄道:“姑娘,餓了吧,跟我先去吃點東西可好?”
白九九坐到三界旅店的店里的時候才恍然有種被騙的感覺。
三界旅店是家經(jīng)營住宿、吃飯以及喝茶的客棧,這里的一應(yīng)陳設(shè)都非常古樸,用白九九的話來說就是充滿文化底蘊,一桌一椅看起來都非常講究,十分賞心悅目。
帶她進來的女人叫賀嬌娘,是這家店的管事,說看她可憐,要請她吃飯。
白九九就坐在擺著“滿漢全席”的桌前拿起一根雞腿絲毫不顧形象地啃起來,這雞腿也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廚之手,簡直色香味俱全,是白九九從未吃到過的美味。
啃完了雞腿她又端起燕窩、掰起烤鴨、夾起燒鴨……桌上近三十道菜,白九九一樣沒都放過,吃飽喝足的她拍著圓滾滾的肚皮挺尸似的攤在座椅上動不了了。
這時,那位豐腴的賀嬌娘滿面堆笑地送上一份賬單:“姑娘,結(jié)賬吧。”
白九九被結(jié)賬兩個字嚇得沒了魂魄,呆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疑惑道:“你不是說請我?”
賀嬌娘笑得越發(fā)圓滿:“請是個禮貌用詞,并不代表你吃飯可以不給錢啊,姑娘!”
白九九:“……”
她一個激靈從座位上彈起來,伸手去摸錢,這才想起來她墜崖之后就沒見過自己的包,包里的手機、錢袋、身份證……全都見鬼去了。
“我沒錢!”白九九耍賴,“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
“那你就只好……”賀嬌娘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好像在審度她這個“貨物”到底值幾分錢,片刻之后,笑道:“只好肉償了?!?/p>
白九九嚇得立刻抱住了自己飛機場似的平胸,主觀地以為賀嬌娘是要讓她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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