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凡卓凡

　　“別！”

　　卓凡掙扎著從床鋪上支起上身，他剛剛還噩夢纏身。

　　一陣迷茫之后，他終于看清了自己有些凌亂的臥室。他揉了揉眼睛，回憶起剛才發(fā)生的奇妙夢境。

　　夢中，一張張巨大的蒼白臉孔向他貼了過來……這讓他有點心悸。

　　“那可是令整個人類都聞風色變的冰雪巨人，恐怕每一個都是十米級以上的……雖然剛剛是夢境，可是也太真實了……”卓凡在現實當中也只是在一些影像資料當中見過冰雪巨人，而夢境中的細節(jié)卻遠超他的認識了。他甚至能夠看到——冰雪巨人口中那一顆顆錐子一樣尖利的牙齒。

　　喘了口氣，掃了一眼灰白墻壁上面掛著的紅色電子鐘。

　　冰獄歷52年（2096年），三月十二號，時間還早，剛剛上午6點23分。

　　“呼！”

　　困意再次襲來，伸了個懶腰，卓凡又躺了下去，準備來個回籠覺。

　　“今天是周六，她今天會過來的吧，約好的一起，是不是，米奇？”看了一眼墻角土黃色軟墊上的小狗米奇，卓凡咕噥了一句。今天，卓凡約了人。

　　“汪！”答話一般，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迷你小狗回應著。

　　一刻鐘過去了，卓凡呼吸變得十分平穩(wěn)。米奇忽然睜開了眼睛，望向床上的卓凡。幾秒后，它本來幽黑的眸子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乳白色光亮，而卓凡的身體周圍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白色霧氣。

　　比開了冷氣還要夸張，半分鐘而已，那霧氣就令整個屋子的平均溫度下降了十幾度！玻璃窗戶上都起了白霜。

　　卓凡翻了個身，睡得更香了，似乎他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而那霧氣化為了一個個白色的光點，紛紛落入卓凡的身體消失不見。

　　又過了約一刻鐘，米奇眼中的光亮暗淡下來，空中的白霧也逐漸散去。

　　米奇顯得有些疲憊，它躺在軟墊上，開始閉目休息。

　　沉靜中，一刻鐘很快過去了。

　　“當當當！”門外有敲門聲響起。

　　“卓凡！卓凡！我知道你在睡懶覺，快來開門！”一個甜美悅耳的少女聲音飄了進來。

　　“汪！汪汪！”小狗一下子恢復了精神，它直接蹦了起來，對著小屋的入口叫個不停。

　　“進來吧……門沒鎖?！彼诉@么一會反而覺得更累了，就像是剛打了一場架那么累。又被米奇和少女吵得不行，他懶散的喊了一聲。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個靚麗的身影閃身進入。

　　“伊雪，你來了?！绷_伊雪自然指的是少女，不想被少女吐槽房間凌亂，他起身整理床鋪?！拔疫€以為會更晚一些?！?/p>

　　墻上的電子鐘顯示已經過了七點。

　　“說好的一起出去玩，你還要睡懶覺？”她一挑纖細的眉毛，有些不滿。

　　“汪汪！”米奇并不陌生來人，它歡快的在羅伊雪身旁快速繞圈。

　　大滅絕時期，因為冰雪巨人的侵害，人類的人口總數驟減，土地資源一下子充足起來，特別是郊區(qū)地帶。又綜合其他因素考慮，學校給大半學生分配了標準的制式房屋，卓凡這間就是如此。

　　制式房屋的建筑材料廉價，布局相同，連租金也很便宜，即使卓凡家這樣的貧困家庭也能承擔得起。

　　羅伊雪不是第一次來卓凡的住處，對于制式房屋的布局也十分熟悉。她也不避諱，直接來到了卓凡的臥室。

　　“來！米奇！”她蹲下身去，握住了米奇的兩只短小的前腿，笑呵呵地逗弄著小狗。

　　“汪~汪！”小狗不斷搖頭晃腦，顯然也是十分受用。

　　卓凡已經收拾好了屋子，順便也將自己打理好了。他家里雖然不富裕，但是今天是法蘭第一?；ㄒ黄鸪鲇蔚闹匾兆?，他還是十分用心讓自己看起來清爽一些。

　　對于這個優(yōu)秀的女孩，年輕的卓凡半年前就已經開始暗中愛慕她，但是他并沒有明顯的表露出來。

　　望著給米奇抓癢，笑靨如花的羅伊雪，卓凡有些看呆了。

　　平常的羅伊雪即使只穿著樸素的校服，也顯得清新無比，而今天她一身合身的便裝，完全就是一個清純的鄰家少女。她那頗為令人心動的溫柔眼眸，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同齡人不該有的落寞。這樣的羅伊雪深深吸引著卓凡。

　　只是看著她，就會覺得心情格外開朗。要是能和她朝夕相處，那該多好……卓凡沉浸在幸福想法中。

　　“奇怪，小米奇怎么沒有精神啊？難道是想和你家主人一樣睡懶覺？”感覺到了卓凡的目光，羅伊雪停下揶揄，抬頭用烏黑的眸子望了一眼發(fā)呆的卓凡。

　　“怎么了？”羅伊雪吐了吐舌頭，有點古靈精怪?！拔翌^發(fā)上粘了什么東西嗎？”

　　被發(fā)現了，有點尷尬。

　　“沒有……你發(fā)沒發(fā)現，都一年了，米奇還是沒有長大?！弊糠埠裰樒?，開始轉移話題?！拔易蛱爝€用尺子量來著。”

　　“是?。∫荒昵霸蹅円黄鸢l(fā)現的米奇，然后將它收養(yǎng)……”一提起米奇，羅伊雪就打開了話匣子。

　　成功轉移了注意力，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羅伊雪15歲，法蘭念術學院第30級A班學員，家境不算好，也不算差，至少比起卓凡家來還是要高上一兩個層次。

　　卓凡16歲，是第法蘭學院第29級的學員，很遺憾，因為他的精神力一年都沒有什么增長，沒能突破L5.0的畢業(yè)合格大關，所以他留級了。

　　說來也巧，一年前，卓凡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L4.5的水平，距離及格已經很近了。只是后來收養(yǎng)了米奇，他的精神力增長就開始停滯，不過也正是因為米奇，結識了羅伊雪，這個令他想要呵護的女孩。

　　卓凡家境不好，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還有一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因為他家沒錢又沒實力，所以他們全家都屬于下等公民之流。

　　下等公民，說白了就是人類和冰雪巨人發(fā)生戰(zhàn)事的時候，會被派往前線充當炮灰的角色。

　　他家收入也是微薄，連供兩個孩子上學還不夠。

　　家里為了卓凡能夠進入法蘭念術學員，還欠了一筆錢。為了還錢，卓凡的弟弟卓英也放棄了學習深造的機會，而提前開始工作。這一切，都是為了能有一個改變家庭命運的機會。

　　卓凡雖然留級，也是一名學員。念術學員，畢業(yè)之后便成為一名念術師。

　　若是他成了念術師，那么經濟問題便迎刃而解，也能擺脫炮灰的命運，卓英也能繼續(xù)深造了。連面對羅伊雪時，也能多一些勇氣。

　　本來卓凡的天賦不差，按道理在法蘭念術學院畢業(yè)是不會有問題?，F在卻……每次想起父母和弟弟，卓凡的心中就無限的愁苦?？墒菬o論他如何用功，甚至瘋狂的練習冥想，他的精神力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為此，他有一種有力沒處用的感覺。時間久了，也有些麻木了，有時睡懶覺也算是一種逃避吧。

　　幽靜的法蘭小鎮(zhèn)街道上，卓凡和羅伊雪并肩走著。

　　“今天難得休息一天，你就別煩惱了！”羅伊雪見到卓凡不怎么說話，臉色也不好，溫柔安慰他。

　　他有些勉強的笑笑。

　　“汪汪！”米奇跟在他們身后散步，溫暖的陽光令它十分歡快。

　　“HI！洛麗塔！”他們沒走幾步，迎面而來一個矮個的金發(fā)男生，男生熱情的打起招呼。

　　“HI！伊凡！”羅伊雪笑了笑，洛麗塔是法蘭學院內一些外國同學給她起的外號。她是純正的東方人，但也不討厭這個稱號。

　　大滅絕時期過去以后，人類的國界已經變得并不那么明顯。特別是在法蘭小鎮(zhèn)這樣經濟、文化雜糅的地方，各色人種都十分常見。伊凡是法蘭學院第30屆B班的學員，雖然不熟，卓凡也和他見過幾次。

　　“洛麗塔，你怎么和這個留級的小子走在一起？”伊凡并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對于洛麗塔這樣的美人，他也是有著好感的。卓凡和她在一起，自然而然他看見卓凡就感覺不順眼。

　　面對突然的變故，羅伊雪十分尷尬。而卓凡冷著臉，僵硬得像一塊木頭，仿佛他什么也沒聽到。

　　即使聽到了，他又能怎么樣？打對方一頓？要知道學員之間打斗是要處分的，卓凡現在畢業(yè)堪憂，可不想給自己加上新的處分的帽子。而且對方是有錢人，不好惹。

　　“不好意思伊凡，我還有事，下次再聊！”說完，羅伊雪推著卓凡快步走開。

　　“汪汪！”米奇不滿的對伊凡咆哮幾聲，趕快追隨二人去了。

　　“洛麗塔，我叔叔新買了念動X1000單車，你肯定沒見過，下次我?guī)闳ンw驗一把！”伊凡有些不甘心的喊了一聲。念動系列的交通工具，即使是一輛單車，那也絕對是天文數字的金錢才能買下。像是下等公民的家庭，一輩子也買不起那單車的，哪怕是單車的一個重要配件。

　　“再說吧！”羅伊雪也有點動心，她家也不富裕，對這些新奇的東西，好奇心是難免的。但是卓凡在，她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走了片刻，羅伊雪回頭已經看不到伊凡人了，她才開口。

　　“卓凡，你別跟伊凡生氣，他就是這種人，口沒遮攔的?！?/p>

　　“沒事的。”卓凡擺了擺手，又扯動了一下嘴角。

　　這小小的打擊，他還是承受得住的。畢竟法蘭學院里，給他冷嘲熱諷的人有不少，所以他的承受力還是不錯的。但是承受力不錯，不代表他不會感覺不爽。

　　兩個人一路閑聊，米奇尾隨著他們，當他們經過一座石拱橋的時候，卓凡忽然停住了腳步。這里的景色不錯，平常有許多的情侶在附近約會。

　　“伊雪，現在離畢業(y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大概還有半年多，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彼哪樕嵵?。

　　“我們是好朋友，有什么事情你盡管說吧！”羅伊雪一句話，形成了他兩之間的一條無形的壁壘。

　　好朋友……厄……

　　卓凡本來也沒打算表白什么的，他還是愣了一下。而后卓凡搖了搖頭，努力將回想剛才要說的話。

　　拱橋旁，種著幾株四月櫻火，花瓣落下，火焰般的花瓣飄舞著很是好看?；ò曷淙胨?，水光折射出兩人略顯單薄的身影。那身影有些重疊，仿佛依靠在了一起。

　　羅伊雪見卓凡沉默，她感覺有趣，于是偏過頭來歪著腦袋，一臉的好奇。

　　“快說?。∧氵€賣起關子來了？”她綻放出一臉能融化冰雪的笑意。

　　第一章送上，下午三點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