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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婆來的很快，我娘生產(chǎn)也很順利。

但是我弟弟出生后滿屋寂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因為我弟弟是個怪物，他是弟弟，也是妹妹。

接生婆給我爹看我弟弟的身體，哆嗦著問：「老許啊，你家是不是得罪神靈了，不然怎么生出這么個怪物來？」

我爹陰沉著臉，瞪了一眼還在呼吸的弟弟，一把抱過，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他冷聲道：「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不然我許三和她沒完！」

一群女人像群鵪鶉，擠在一起誰也不敢出聲。

但這個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等我娘醒來后，許家出了個怪物的事情已經(jīng)滿村皆知了。

村長舉著火把，假惺惺地問我爹要我那個剛出生的弟弟。

他身后的村民曾和我爹一起耕地，現(xiàn)在卻都站在村長身后靜默不言。

我爹討好的笑著：「村長說什么呢，那不是我們許家的孩子，早就摔死了?！?/p>

村長也跟著笑：「大家都看見了，你家出了個孽種。為防神明降罪，小許啊，拿五千塊錢采買點祭禮吧?！?/p>

我爹的臉色沉了下來，不吭聲了。

村長的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門邊站著的我，眼神色瞇瞇的：「你家閨女，今年也十七了吧?！?/p>

我爹像是看到了一線生機，把我推了出去，手掌掐著我的下巴讓我和村長對視著。

「是啊村長，今年都十七了，剛好合適做路引的年齡。」

村長的手摸過我的臉，手上的老繭磨得我生疼。

「小許啊，今年的路引就從你們家出吧?！谷缓笤掍h一轉(zhuǎn)，「但是祭禮還是要有的，收你兩千塊錢做個樣子吧。」

我爹白著臉答應(yīng)了。

后來說了什么我都記不住了，我連走路都發(fā)著飄。

桃花村的祭典從三年一次，到一年一次，到如今半年一次。

每次祭典都要有十五六歲的女兒做路引，用來給神明指路。

女兒河的河床有多高，祭典下的白骨就有多重。

我們都是獻給神明的祭品。

所謂路引，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