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進來吧

　　我爸當時就傻了，愣愣地問醫(yī)生：“這、這人咋沒的？” 　　有個醫(yī)生嘆口氣說：“你們剛走沒一會，患者突然內(nèi)臟破裂大出血，根本來不及搶救，人就走了，節(jié)哀順變！” 　　這是我第一次直觀面對有人死去，給我?guī)淼恼痼@還是很大的。 　　尤其是上一秒人還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沒了。 　　那種落差太大了！ 　　不過，現(xiàn)在的我再來看這事，重點就不在人沒上了，而是那三陣風。 　　首先，第一陣風直接就給我叔刮樓下去了，這是我叔親口說的。 　　人是有重量的，我叔走之前至少一百來斤，他就算是在最邊邊的地坐著，就算是滑滑梯，刮多大風能給人吹下去？ 　　我想，那就是一陣陰風，索命的陰風。 　　其次，是我和我爸出病房的那陣風。 　　當時那個走廊里是不可能有風的，一號病房是走廊最里頭，沒有風扇沒有空調(diào)，哪來的風。 　　現(xiàn)在想想，那陣風就是接人，接我叔去了。 　　最后，第三陣風。 　　那個風向就更加詭異，本來就不應該有風的地方，從里面刮過來一陣風。 　　誰見過從醫(yī)院里往外刮的風？ 　　那就是接完我叔，走了。 　　這件事當時給我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我這個故事開篇講的就是它。 　　第二件是我十六歲高一住校那會的事。 　　具體什么學校我就不透露了。 　　那會在城里念的高中離家遠，家里人就選擇讓我住校了。 　　剛住校沒幾天，我就發(fā)現(xiàn)一個挺有意思的事：我們宿舍樓的廁所，沒有男生小便池，清一色的蹲坑。 　　男生廁所沒有小便池，無論大便小便都得去那坑里解決。 　　大家就覺得這點挺納悶啊，后來一問上屆的學哥學姐啊，說這樓原先是女生宿舍樓，后來出了點事就把男女生對調(diào)了。 　　這么一說，是個人肯定就得問問，出什么事了？跟咱說說唄。 　　學哥學姐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跟咱說，之前女生宿舍有個女生懷孕，也不知道她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還是怎的，就真有那種缺乏常識的，反正到臨盆那天自己去廁所產(chǎn)子去了，結果不是很幸運，這女生連帶著孩子都沒活了，母子俱損。 　　那個廁所，就是現(xiàn)在宿舍樓三樓的廁所。 　　也就是這事吧，甭管學校出于什么心理，反正是給這男女生對調(diào)了。 　　總之故事背景就是這樣，大家一說一笑這事就算過去了，誰也沒再多提。 　　轉眼間這學就上幾個月了，宿舍之間咱哥幾個感情培養(yǎng)的也差不多了。 　　咱宿舍四張上下鋪，一共八個人，住過宿舍的都知道，挺標準的一個學生宿舍。 　　就那天晚上，咱哥幾個躺在床上沒事干，就有人開始提說：“他們老說咱這三樓廁所死過人，也不知道有沒有過這事哈？” 　　旁邊有人搭茬：“我估計是有。咱住四樓，但我經(jīng)過三樓那廁所的時候看見門上一直掛著一把大鎖，沒讓進過，根本不讓用。” 　　又有人好奇了：“那你說這里面得什么樣?。恳辉圻M去瞅瞅吧？” 　　于是乎，咱幾個一拍即合，決定前去一探究竟。 　　現(xiàn)在想想那會真是閑的沒事干，就是作！ 　　我們找來幾個鋼鋸的小鋸條，說咱上去把那鎖給鋸開，完事上里面瞧瞧去。 　　結果老八不合群，就說：“要去你們?nèi)ィ乙X了不想去。” 　　老八懶是我們宿舍出了名的，他都這么說了，我們也就懶得再勸他。 　　咱七個人就拿著鋸條出了宿舍，一路偷偷地來到了三樓廁所前，開始鋸鎖。 　　那會差不多凌晨兩點多，因為白天咱不敢去，晚上去有探險刺激那味?。? 　　鋸到一半的時候，估計是鋸鎖的聲音太大，就吵到二樓的宿管阿姨了，宿管阿姨就上來了。 　　咱們一看宿管阿姨來了，就趕緊跑回宿舍，關上燈假裝睡覺了。 　　等到宿管阿姨的手電筒晃過我們宿舍，咱們才算松了一口氣，至少宿管阿姨沒發(fā)現(xiàn)咱們是哪個宿舍的。 　　這個時候老八都睡著了，還擱那打呼嚕呢。 　　老七從床上跳下來，說：“剛才緊張我都沒來得及上廁所”。說完老七就上廁所去了。 　　咱們就擱那嘮嗑說，明兒還得去，把剩下那一半鋸開，咱怎么也得進去看看。 　　正聊著呢，老七就回來了，神情慌張，喘著粗氣，時不時還回頭看眼身后，好像躲著什么。 　　我們幾個一看老七這樣就忙問，怎么了？ 　　老七就什么也不說，就說趕緊睡覺吧，別鬧了。 　　咱們幾個怎么問他也不說，沒招了，咱們幾個嘟囔著這神經(jīng)病吧，也就睡覺了。 　　轉過天來，咱們幾個還沒心沒肺地上了一天課，到了晚上都各自上了鬧鈴，約定好凌晨兩點再去三樓廁所。 　　老八肯定還是不去，但奇怪的是，老七這次也不去了，說什么都不去，就打死都不干，還讓咱們也別去。 　　不去就不去唄，咱們六個去也一樣。 　　就這么著，大伙就先睡了。 　　一直等到晚上十二點四十八分。 　　這個時間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那會我睜眼看了眼手機，是老三給我叫醒的。 　　我一醒就發(fā)現(xiàn)，宿舍五個人都擠在我的床上，都興致勃勃地看對面的床鋪，也就是老七和老八的床鋪。 　　老八在上鋪，老七在下鋪。 　　這個時候老五就拱我說：“你看，老八在干嘛呢?！? 　　我一抬眼，就看見老八自己在那疊被子呢。 　　疊完被子，就自己在那對著空氣說話，手跟著比劃，時不時還笑兩聲，但具體說的什么聽不清，就是那種含糊不清的嘟囔，整個狀態(tài)看起來特嚇人。 　　而且我還注意到，老八全程是閉著眼的。 　　老大這時候就說了：“臥槽，老八這是夢游?。《颊f夢游的人不能叫醒，會有生命危險，咱要不別管了，就擱這看會得了?！? 　　但老七還在老八下鋪睡著呢。 　　老大怕老八夢游扔什么東西砸到老七，就讓咱們幾個去把老七叫過來，有熱鬧一起看，別錯過了。 　　但咱過去就發(fā)現(xiàn)老七根本沒睡，整個人貓在被窩里，還打著哆嗦，用手一摸老七整個人大汗淋漓，都濕透了，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到了。 　　就在咱們關心老七情況的時候，上鋪的老八突然來了句“行！” 　　就這一個字，說的斬釘截鐵，所有人都聽到了。 　　緊接著，老八閉著眼順著梯子就下了地了，然后走到宿舍屋門口，把門打開了。 　　正當我們納悶這老八要干什么的時候。 　　老八突然對著門外的空氣點點頭，說了一句讓我們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話： 　　“他們?nèi)诶锩婺兀氵M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