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學(xué)生大部分都放假回家了，圖書館里人不多，陳沫挑了個喜歡的靠窗位置，周家佼去藏書區(qū)挑了本外國名著回來后在她對面坐下。 相比于他悠閑地看課外小說，陳沫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高中生的作業(yè)永遠(yuǎn)寫不完，她們實驗班更甚。 陳沫現(xiàn)在的愿望就是時間快進到高考考完那天，她一定要刷三天三夜的電視，每天看一本小說睡到自然醒。 這樣的愿望，說難實現(xiàn)吧也不難，但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肯定是奢侈。 她一刻不停地訂正手中的錯題集，抬頭看一眼坐在對面的男生。 作為體育特長生的周家佼在長禮非常出名，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省游泳隊隊員，學(xué)習(xí)成績排名也一直排在中間位置，而且看他這還有心思看閑書的狀態(tài)，陳沫估計他從沒將心思花在學(xué)習(xí)上，不然肯定還不止那些分?jǐn)?shù)。 反觀她每天每夜拼命地學(xué)，同樣是人，差別為什么這么大呢。 “在想什么？” “人比人，氣死人?！? 她脫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是在圖書館，趕緊捂住嘴巴。 “選的航道不一樣而已，你跟朋友逛街時，也許我就泡在水里為了能進步一秒鐘反復(fù)訓(xùn)練呢?！? “哦?！? 稍微被安慰到。 周家佼看了眼手表，“九點半了，今天就到這里？” “嗯?！? 他去書架上還書，兩個人一起走出圖書館。 進去的時候天還是灰色的，出來時已黑透了。 兩個人站在香樟樹邊的路燈下，她問他：“你家在哪里？” “我不回家?！? “哦?！? 他上周也沒回家。 別人的家事，陳沫不好多問，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那我回去了，我家就在彩虹橋那里，走十多分鐘就到?！? 他提議說：“夜黑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又沒多遠(yuǎn)，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再見。” 回家的路走了十多年了，陳沫從來不擔(dān)心會有什么問題，她趁著這十多分鐘放松心情邊走邊聽音樂，看到三五個社會無業(yè)青年打扮的男生朝她這邊走來也沒多想，從側(cè)邊繞過去繼續(xù)趕路。 不曾想對方有個人拽住她的胳膊，沖她流里流氣地笑：“小妹妹，大晚上一個人在路上晃不安全，也不讓哥哥們陪陪你?！? “我不認(rèn)識你們?！? 陳沫欲打掉對方的手，一巴掌落在人家的手背上卻只是隔靴搔癢，她害怕地四處張望，“來人啊！救命！我不認(rèn)識他們！” “叫吧叫吧，大晚上的叫破喉嚨都沒人搭理你。” 另外幾個男生上前來將她團團圍住，不約而同發(fā)出猥瑣的笑聲。 這段路平常挺熱鬧，偏偏今晚連鬼影都沒有，陳沫放棄了呼救，手伸到校服兜里摸到自己的手機。 “小心！她要報警！” 一聲令下，立刻有個男生把她要拿手機的那只手拽出來，她的智能機跟著掉在了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 “小賤人！竟然想報警，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陳沫來不及關(guān)心摔碎的手機，看到男生掄起胳膊朝自己揮過來，害怕地閉上了雙眼。 一陣風(fēng)吹過。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倒是那個男生發(fā)出了慘叫，陳沫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寬闊的后背。 是周家佼。 他不是在學(xué)校嗎，怎么會在這里？ 陳沫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那個男生從地上站起來，“臭小子！老子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個妞是我們先看上的！” 周家佼背對她，應(yīng)該是冷笑了下：“你們先看上的？” 他邊說話邊脫掉校服外套，露出背心和精壯寬厚的上身，那幾個男生一見他這樣，其中一個呸一聲吐了口痰：“想學(xué)別人英雄救美！老子們今天就成全你！兄弟們幾個！一起上！” “躲遠(yuǎn)一點?！? 周家佼把校服外套塞到她手里，活動兩下手腳迎上那幾個男生。 一窩大亂斗，幾個人扭打成一團，對方雖然人多，但估計都是常年缺乏鍛煉的花架子，周家佼一個人應(yīng)付五個竟然也沒有落下風(fēng)，但也沒討得好就是了。 陳沫一邊緊張地觀戰(zhàn)一邊小心翼翼地移步去撿自己的手機，終于走到近前，她正要蹲下去撿起來，結(jié)果一只鞋用力地踩了上去。 這是她年初新?lián)Q的手機…… “太過分了?！? 陳沫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將手中周家佼的校服一扔，抄起自己的書包砸向?qū)Ψ降念^。 “臥槽！哪個傻逼搞偷襲！” “是你姑奶奶！” 陳沫使出吃奶的勁兒不管不顧地往對方身上打，那個男生回頭見是她，慌張地抱頭鼠竄躲避她的追打。 這時巡邏的特警經(jīng)過，看到他們這邊在打架斗毆，邊停車邊喊：“喂喂喂，當(dāng)街打架斗毆，我看你們幾個臭小子是活膩了！” “草！今天算你們運氣好！兄弟們快跑!” 那幾個男生一看不對勁跑得比兔子還快，兩個特警追出去幾百米都沒追到。 陳沫趕緊去扶起坐地上的周家佼，“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就一點傷，不礙事?！? 沒捉到人，那兩個特警返回，來到他們跟前：“傷得嚴(yán)不嚴(yán)重？他們有沒有搶奪你們的財物？” “沒有，謝謝警察叔叔。” 陳沫身上穿著長禮的校服，素凈的打扮一看就是乖孩子，警察叔叔關(guān)心地問道：“要不要叔叔送你們回去？” “好……” “不用。” 說不用的周家佼指了指自己掛彩的臉，“叔你們先忙，我們?nèi)ベI一點藥，我會把她送到家的?！? “那行，叔去調(diào)附近的監(jiān)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幾個兔崽子?！? 警察叔叔走了，陳沫后知后覺地記起他的校服外套趕緊去撿起來，抖了抖上面的灰塵不好意思地說：“要不你將就穿一下，對不起啊，我剛才太激動了……” “沒關(guān)系?！? 他把校服掛在臂彎，堅持只穿一件背心，肌肉飽滿的手臂上有幾條劃痕。 陳沫更加愧疚了，“我們?nèi)ベI藥吧?！? “嗯?！? 周家佼手伸向她，“可能需要你扶我一下，腳崴了?！? “??？” 她緊張地低頭看他的腳：“哪一只？” 周家佼想了想，伸出左腳。 “天呢，這些殺千刀的，別讓我再看見他們?！? 她恨恨地咬牙，不由得又擔(dān)憂：“會不會對你游泳有影響？” “有可能?！? “啊……” 周家佼見她一臉天要塌下來的表情，手指勾了勾她的鼻梁，“開玩笑的。” 陳沫長舒一口氣，“能不能別嚇我……” 如果因為她害得他不能再游泳，她會內(nèi)疚一輩子的。 “走吧，去給你買藥。” 陳沫去攙扶他，邊走邊給家里姑姑發(fā)信息，告訴她自己會晚點回去。 “幸好我給手機貼了鋼化膜?！? 剛才那一摔碎的只是外層的鋼化膜，手機屏幕完好無損，陳沫把碎掉的膜撕下來扔掉，打開某寶在同家店鋪又下了一單。 “那里有家藥店還在營業(yè)，你在這里等我?！? “嗯?！? 周家佼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望著陳沫走進藥店里，劃向接聽手機舉到耳邊。 “佼哥，對哥們幾個今晚的表現(xiàn)滿意嗎？嘿嘿……” “還行。” 他們下手還是太輕了，身上的傷口太少。 周家佼走到斑駁的墻邊，空著的手捏成拳毫不猶豫地往墻上一擊，手背上瞬間多了幾條血淋淋的傷口。 看到陳沫從藥店里走出來，周家佼跟對面的人交代：“還有事，回頭再聊?！? “行，兄弟們都懂的，畢竟都安排英雄救美了，怎么也得……哈哈哈……” 周家佼笑罵了句，在陳沫走近前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