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柳腰扶作者:楊六六時(shí)間:2025-03-06 12:00:04
念頭剛起,房門咚的一聲被踹開,傅侯爺站在門口掃了一圈,直指著江月:“你,過來!”
江月心里當(dāng)即涼了半截,被蘇嬤嬤連拉帶拽推了出來,跪在地上。
抬眼瞧見傅侯爺在廊下來回地踱步,顯然是憤怒至極。
耳邊隱隱還能聽到傅蓉在屋里的哭聲,江月猜測(cè)莫不是事情敗露了。
心跳不由跳得飛快。
“我問你,蕭云笙可是日日宿在你小姐屋里?每日房事可還和諧?”
江月懵懂地仰起頭。
她沒進(jìn)侯府時(shí),也常見百姓接親回門,哪一家的姑娘回家都是要和父母抱在一起哭一哭的。
然后被仔細(xì)詢問是否受委屈,婆家是否尊重。
哪有上來打聽房事的。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傅侯爺怒目圓瞪,頓時(shí)大喝一聲:“快說!若有欺瞞,立刻把你賣去窯子!”
江月壓著疑惑,猜不出他的用意,只能慌亂點(diǎn)著頭:
“蕭家上下都知道,將軍日日都同小姐直到深夜……侯爺若是不信,大可以隨便抓來一個(gè)蕭府的下人問一問……”
得到肯定的答案,傅侯爺臉色稍緩,盯著傅蓉冷哼:“還算你識(shí)趣?!?/p>
傅蓉緩緩松開幾乎要攥破的帕子,收回瞪在江月身上的視線,捂著臉顫著聲音委屈抹著眼淚:
“父親!我都說了,那回禮的單子是蕭云笙一手操辦,根本沒讓女兒過問,我哪里知道他會(huì)把嫁妝里二皇子添的那些退回來!”
蕭家作為朝廷新貴,手里捏著的那是整個(gè)京城大半的軍力,不知朝廷有多少勢(shì)力都盯著,是傅侯拼著兩朝元老的面子爭(zhēng)取來的這門親。
哪怕傅蓉一哭二鬧不愿嫁,他也一意孤行。
為的,就是日后能在立儲(chǔ)上。蕭家和他傅家站在一處。
今日退回來,就是明明白白告訴他,人他要,可侯府其他的,他不會(huì)沾染。
思索了片刻,傅候冷笑起來。
“他蕭云笙想要?jiǎng)澢褰缦弈挠羞@么容易。遲早,他會(huì)乖乖求著同我站在一條船上?!?/p>
等傅候前腳剛走,后腳傅蓉一擦眼角,一掃方才的可憐模樣。
江月這才看清她臉上根本沒有淚水,方才不過是在假哭。
傅夫人沖著江月擺了擺手讓她起來。
“多虧你這丫鬟機(jī)靈,去弄碗解酒湯端來,讓你小姐給姑爺送去?!?/p>
“是?!?/p>
江月就要去做。
就被傅蓉尖叫起來。
“不許去!”
傅蓉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將手里的帕子甩在桌上:“就是他連累我丟人還被爹爹訓(xùn),他不來哄我便罷了,還讓我去尋他?要我說,最好爹爹后悔結(jié)親才好,早早退婚和離,各自安好!”
她一貫任性,傅夫人見怪不怪,剛想再勸勸一道聲音怯生生地響起,
“奴婢去?!?/p>
見兩人都盯著她,江月后知后覺這話唐突了忙低下頭。
她只是聽見傅蓉說要和離時(shí)著了急,若是生了嫌隙,或是當(dāng)真和離,她之前做的事都成了泡沫。
星星的事就沒人管了。
她決不允許……也不能看著這樣的事發(fā)生。
咬了咬唇,江月輕聲解釋:“奴婢會(huì)說是小姐讓我來的?!?/p>
傅夫人來了興致:“若是姑爺問起你家小姐怎么不親自來呢?”
思索了片刻,江月輕聲道:“小姐剛哭過眼睛紅著不好被院子里的下人撞見,又不放心姑爺,便讓奴婢來尋。”
見傅夫人并不算滿意,猶豫著補(bǔ)充著:“小姐讓奴婢告訴姑爺,讓他放心,她同姑爺夫妻同心?!?/p>
傅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愣了片刻這才點(diǎn)頭贊道:“很好。就按你說的,去吧。”
江月垂下眼,退出了屋。
傅蓉趴在傅夫人懷里,見她盯著江月的背影不動(dòng),不滿起來:“母親,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你怎么盯著個(gè)丫鬟發(fā)起呆來?”
“當(dāng)初她雖是外面院子伺候的,但身形和你最像,又是個(gè)嬌柔的身子家世也簡單干凈。今日我才發(fā)覺,這丫頭真論起來,樣貌并不輸你。就連腦子也不像我想的那般木訥。娘親只怕……日子久了,她會(huì)生出別的心思。”
傅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跟著望去,只是一個(gè)漸遠(yuǎn)地側(cè)影,都能看出明眸如秋,楊柳細(xì)腰的風(fēng)情。
頓時(shí)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長得再好,也不過是個(gè)賤奴。不聽話了便是打死,她也不敢如何。”
傅夫人捏過傅蓉的下巴,正色叮囑:“打死了她,你能和蕭云笙同房?別忘了當(dāng)初為什么找人替你。若是再出什么差錯(cuò),母親也幫不了你,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養(yǎng)好身子,好好拉攏住蕭云笙的心?!?/p>
不管是蕭云笙還是江月,傅蓉都不以為意。
想起江月被她欺辱,還小心翼翼匍匐在腳邊求她開恩的模樣,忍不住冷笑:“母親放心,她不敢有鬼心思,她還指望我替她請(qǐng)宮里的太醫(yī)替她妹妹治病。她也配?”
傅夫人按下她的手無奈搖頭,拉著她重新梳妝:
“調(diào)教下面的人,讓他們恐懼最為下策,讓他們對(duì)你感激涕零,那是中策。恩為并施,你才算徹底把她的命脈牢牢捏在手里,方為上策。所以她妹妹你不僅要救,救完還要把她的命捏在自己手里?!?/p>
……
捧著醒酒湯。
江月連著問了幾個(gè)人都沒人瞧見蕭云笙。
連日夜里勞累,她本就渾身酸痛,這一會(huì)兒子滿院子尋,她只累地擦著額頭的汗,靠在假山上用手扇著風(fēng)歇息片刻。
突然聽到里頭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奇往里伸頭一探。還沒看清是什么,額上就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打了一下。
一顆渾圓的花生從她腳邊滾遠(yuǎn),直撞到人才停下。
蕭云笙正冷著眼盯著她,角落里還有一盤落滿灰塵的花生,想來是哪個(gè)下人偷懶在這藏了吃的,自己都忘了,成了他手中的‘暗器’。
江月狐疑地瞥了一眼,想弄清楚他躲在這做什么,卻正好瞧見蕭云笙不知為何半敞著,衣襟下露出一截堅(jiān)實(shí)有力的腰腹。
一張臉頓時(shí)漲得通紅,腦子里也不由自主涌出許多畫面。
急忙拿手里的東西擋住眼睛:“奴婢只是來送東西的?!?/p>
說著就要退出去。
“等等?!?/p>
江月心跳得止不住,本來就被眼前人厭惡,更怕撞破他什么好事,直接被滅口。
這會(huì)被喊住,頭也不敢抬,原本想好的說辭立刻被忘在九霄云外,只將身子躬地低低的,把手中的東西當(dāng)成保命符般往前去呈:“將軍,這是小姐讓奴婢給您送來的。
蕭云笙沒說叫她起身,視線向下落在她手中的湯盅忍不住皺眉。
淡淡道:“這次端的還算穩(wěn)?!?/p>
許是喝了酒,又或是在假山里空間回蕩。
蕭云笙嗓音竟透露著幾分慵懶,這話落在耳朵里,也不知是不是江月的錯(cuò)覺,平白多了些調(diào)侃。
心里念著來時(shí)的目的,江月顫了顫,把湯碗又遞得更高些。
直到胳膊開始止不住地顫,才聽著他再次開口:“放下吧?!?/p>
江月如釋重負(fù),眼尾掃了一圈,不偏不倚放在那碟子花生旁。
見他沒有繼續(xù)為難的意思,江月不由自主松了口氣,卻忘了假山狹窄,這一口氣清清楚楚回蕩著兩人耳邊。
顯得格外響亮刺耳。
一股熱從脖頸迅速竄到臉上,燒得她臉愈發(fā)漲紅。
下一瞬,蕭云笙走到她面前,瞇起眼睛,聽不出喜怒: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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