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過螻蟻

慕靈犀抱緊懷里的文件，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證據(jù)絕對不可以丟。

一輛車在她面前緊急停下，慕靈犀被驚嚇跌倒，本能地把文件又往懷里揣了揣。

慕靈犀感知到熟悉的氣息，她被抱起來放進車里，朦朧中仿佛看到是……沈司衡？

“打電話告訴單會長，今天的局先取消?！?/p>

慕靈犀緊繃的精神總算得以放松，而身上的不適燥熱感卻仿佛也得知主人已經(jīng)放松下來，更加洶涌襲來。她忍不住揪住環(huán)抱著自己人的衣領(lǐng)蹭了蹭臉頰，呼出的氣息也帶著灼熱。

沈司衡眸色瞬時變得更加幽深，指示司機去最近的住宅。

等慕靈犀再清醒的時候，身上的酸痛比起之前有過之無不及。

沈司衡穿戴整齊站在床邊端著一杯溫牛奶，站在她面前微低著頭，“慕小姐昨天又投懷送抱，難道是食髓知味了？”

慕靈犀抬頭與他對視，絲毫不覺得難堪，眼神無比坦然：“沈先生確實技術(shù)不錯，我也覺得自己賺了?！焙韧昱Ｄ趟畔卤?，“沈先生不介意我今晚暫時住在這里吧？”

沈司衡眨了眨眼，“當然，我已經(jīng)收過房租了?！?/p>

因為有了得力的證據(jù)，父親的事情處理下來了，因為監(jiān)管不力被判緩刑。

慕靈犀接父親回了家，短短幾個月不見，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歲。一到家就一個人坐在臥室，母親和妹妹的事他知道了，卻并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如果父親有點反應，她還能放心，越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她才越是擔心，直到中午父親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說讓她陪他走走，慕靈犀才稍稍安心。

兩個人一起來到慕氏大樓，現(xiàn)在這里被作為辦公樓拍賣，只是還沒賣出去。

“靈犀，去幫我買杯咖啡吧，要門口那家，你知道的?！?/p>

慕靈犀應了，去大樓外面找，之前父親經(jīng)常來他們家吃茶點。

現(xiàn)在人還不多，店里員工正在收拾桌椅，現(xiàn)沖手磨費些功夫，慕靈犀在一邊等著，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尖叫：“有人跳樓了！”

一聲悶雷轟隆隆響過，慕靈犀瘋一樣沖出門去，就看到大樓門前的地磚上一灘鮮紅痕跡，新?lián)Q的西服已經(jīng)看不出樣式。

她就這么呆呆地站著，看人叫救護車，叫警察，夏天驟雨忽降，打在臉上身上，很快就渾身濕透。

沈司衡下了車，站在遠處看著雨中的慕靈犀，卻并不上前，他今天過來本來是打算看看慕氏的大樓價值如何，卻不想撞見這一幕。

慕靈犀站在雨里一動不動，眼神里卻并沒有看出許多悲傷。好像從一開始，沈司衡就沒有在這雙眼睛里看到過悲傷、難堪、自卑的情緒，那些其他突然遭難者身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負面情緒，在她身上都不曾出現(xiàn)過。

“少爺，要不要去給慕小姐送把傘？”

沈司衡笑笑：“又不是來助人為樂的，送什么傘，走了?！?/p>

慕靈犀渾渾噩噩跟著救護車到了醫(yī)院，好友青鏡和江書墨特地從學校請了假來陪自己，處理完后續(xù)事務，將父親的骨灰?guī)Щ丶液?，慕靈犀有條不紊地操辦喪事。她已經(jīng)有過一次經(jīng)驗，并不覺得手忙腳亂。

慕靈犀看著青鏡和江書墨忙前忙后，還要時不時分出心神關(guān)心自己：“靈犀，難過你就哭出來，不要壓抑自己。”

葬禮當天冷冷清清，曾經(jīng)和父親交好的大大小小企業(yè)家，除了江家二老日前來這里守過靈，現(xiàn)在身體抱恙來不了之外，其他一個人影也見不到。

當然，別說靈堂小站不下，她也不用分心去應付其他人。

慕靈犀跪坐堂前，門外卻響起嘈雜聲，青鏡回頭去看，竟然是蕭展帶著一群人來了，還送上一個大大的花圈。

“喲，大小姐，好久不見。我來給慕伯伯送行?！?/p>

蕭展讓幾個人把花圈擺到靈堂上，自己也到慕靈犀身邊跪下，像模像樣地拜了兩下，“慕伯伯，您放心，雖然你們兩口子不是東西，但靈犀我還是會好好照顧的?！?/p>

“慕家人從來不靠別人！”慕靈犀上前一步，“帶著你的人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蕭展起身，上前湊近人：“靈犀啊，我喜歡你那么久，現(xiàn)在你什么都沒有了，不是你高攀我嗎？怎么瞧著你還不樂意？”

慕靈犀嗤笑一聲，盯著蕭展，居高臨下的目光讓蕭展無地自容，他大聲道，“你現(xiàn)在不過螻蟻，我滅你輕而易舉！”

青鏡前進一步迎上他的目光：“如果當初沒有慕伯伯提攜你們一家，你們連屁都不是。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的報應遲早會到。”

“哈哈哈，報應？現(xiàn)在好像是這個老雜毛的報應提早到了啊?！?/p>

江書墨一拳上去把人打的口鼻出血：“蕭展，我已經(jīng)報警了，趁警察還沒來，趕緊滾?！?/p>

蕭展用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想反擊，但想到江家他暫時惹不起，就把這一拳記在賬上，惡狠狠地帶著一眾小弟烏泱泱出了靈堂。

慕靈犀重新跪下來，方才的鬧劇并沒有影響她為父親祈福，慕家該有的東西她都會拿回來。